年10月凌晨2点,新疆吉也克镇医院的药品仓库里,透出来诡异的手电筒亮光。这丝光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却被两名谨慎的女值班员捕捉到。
她们匆忙跑到仓库门口查看,只见一扇窗户四敞大开,用于防护的12毫米粗的铁栅栏被扯开三根,盛放药品的木箱里,少了两瓶盐酸。
闻讯赶来的余敏章院长,见状惊呼一声:“呵——糟啦!”
丢失的这两瓶盐酸,里面装的可是无价的宝贝药水。
医院,被吉也克当地人奉为“神”一般的存在。医院经常派出医疗小分队深入牧区,免费送医赠药。
有位哈萨克族的老人铁克里,妻子长期身患肺气肿,将家中所有积蓄全都花光也不见好转,正好赶上的医疗队下乡,敬业的军医用了3个月时间,免费为铁克里妻子治好了病。
铁克里大为感动,在医院找到余敏章院长,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液,称其为“长肉水”,能够令伤口快速愈合,是其家族留下来的秘方。
图片非本人
该药水颜色淡黄,气味浓烈而刺鼻,不过药效如何还有待考证。这时,一位伤兵听说此事后,主动找到余院长,表示自己愿意当试验用的“小白鼠”。
这位工程兵战士左脚被机器轧伤,形成一个10厘米长、7厘米宽的伤口,最深处可见骨头。他入院治疗了1个月,各种链毒素、青霉素把屁股都打成了筛子眼,伤处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铁克里老人的药水抹上后,奇迹出现了,仅仅用了4天时间,伤口便愈合了一大半。不过,由于伤口面积过大,超出了皮肤自行愈合的范围,因此医生决定为战士植皮。
恰好铁克里医院的消息而亲自来打听,得知战士的情况后笑道:“这事简单,我还有瓶‘生皮水’。”
“生皮水”抹上去9天后,伤口的皮肤竟然痊愈了。如此神药,配制好必能造福人民。
这两种药有个特质,那就是具有很强的挥发性,正巧盐酸也具有同样的化学性质,所以铁克里老人配制的药水,就满当当地装在了两个盐酸瓶子里,上面加盖了密封塞。
被装在盐酸瓶子里的药
48小时后,这两瓶无价的贵重神药即将被送往军区卫生部试用,有效后将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推广。
余院长面色凝重地叫来药房主任:“小李,你可得留心保管哇,千万不要出差错。”
药房主任又是敬礼又是拍胸脯:“请院长放心,保证出不了问题!”
这句话说出来不到12个小时后,“长肉水”和“生皮水”连瓶一起不翼而飞。
药房主任想不通啊,这可医院。况且自己也挺有思路,既然神药被装在盐酸瓶子里,那么绝对不能被碰翻砸碎,为了安全起见,把它们与盐酸放在一起最为合适。
于是,这两瓶药水就被放进了装有原瓶盐酸的那个木箱里,为防止搞混,把它们单独放在了上面一层空格里。这样一来,反倒为窃贼单独盗走这两瓶药水提供了便利。
吉也克镇为了寻找丢失的神药简直挖地三尺,甚至还从牧民家借来了两条猎犬嗅寻踪迹。热热闹闹折腾了好半天,嫌疑人翻出来一大堆,却没一个符合作案条件的。
无奈下,派出所所长向上级哈拉布拉县公安局报告了此事,副局长兼刑侦队长马斯勋率八名刑警驱车赶来调查。正在怀疑出了内鬼时,医院保卫科长大踏步进来:“您说怪不怪,那两瓶药水又送回来啦!”
原来,下午接近下班前,挂号室的女护士小丁在打扫地面时,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布口袋,解开来发现里面是两瓶盐酸。她马上想起那桩沸沸扬扬的失窃案,立刻报告了领导。
经铁克里老人反复确认后,证实该药确实是自己亲手配制的那两瓶。
既然药品还回来了,纵使大家依然满腹疑团,案子也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不料,当天晚上,这名神秘的医院。
这次他没有交到好运,当天保卫科值班的小黄是位参军6年的老兵,警惕性极高,在巡逻过程中发现药品仓库侧边的围墙上,探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着头部的鬼鬼祟祟的人影。遂决定守株待兔,悄悄进入药品仓库,等着罪犯上钩。
原本小黄计划的天衣无缝,谁知就在那个黑影即将撞到枪口上时,跟他一同来的护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黑影立刻飞快地逃跑了。
老式药品仓库
案发后一个星期,参与侦破此案的哈拉布拉县刘斯勋副局长前往塔城地区公安处,参加为期三天的业务会议。
他有个铁哥们叫唐家乙,两人是生死之交,刘斯勋到达塔城的当天晚上就去唐家乙家拜访。
不成想,唐家乙当晚却哈欠连天,刘斯勋嘲笑他:“小唐啊,你当年在我手底下当副班长时多精神,看看现在,不服老不行啊。”
唐家乙长叹一口气:“别提了,还不是被你们县一个老头给折腾的?”
昨天晚上9点多钟,唐家乙正在值班时,生产资料商店扭送来一名50多岁的窃贼马午生。乡下人偷东西,往往会偷绳子、喷雾器、马鞍之类的农用物品,小老头却清新脱俗,偷了4瓶五百克装的盐酸。
唐家乙很不理解:“你偷这玩意儿干什么?”
小老头梗着脖子:“抹队里的风车呀!”
“抹风车?知道这是什么吗?”
“桐油呀!”
唐家乙噗嗤笑了:“这是桐油吗?你看看瓶子上的标签。”
“我不识字。”
唐家乙等人被马午生整了个通宵未睡,结果4瓶盐酸还不够立案标准,他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刘斯勋听,刘斯勋一听,立刻狠狠拍了几下大腿。
怎么又是盐酸,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他干了这么多年刑侦,本能地将盐酸失窃案和塔城这起盗窃盐酸案联系在了一起。
两位老警察一合计,这事还真有蹊跷。
生产资料商店出售的桐油,要么五十斤一百斤一桶的连桶售,要么一斤二斤零打,哪来的五百克瓶装的?马午生常年在农村,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一般说来,像桐油这种农村常用的生产资料品,吉也克镇就有,马午生没必要舍近求远到塔城来买。况且如果真是为给风车上桐油而行窃,偷四瓶显然不够。
刘斯勋立刻行动起来,越调查马午生的疑点越多。吉也克镇供销社终年出售桐油,他完全没必要大老远跑塔城来买。
大桶装的桐油
马午生确实承担起了为生产队采购桐油的任务,但那是他自己主动向生产队长提出的。本来这个季节就不是给木器抹桐油的季节,马午生在本村是名人,因为曾经立下了保护集体财产的功劳。等到事后才查明,他这项功劳是境外敌人的有意安排,目的就是获取信任。
刘斯勋得知这些情况后,立刻派出两名侦查员潜进马午生的房间探查情况。
在这个自称文盲的老光棍枕头底下,侦查员发现了一本长篇小说,印有向日葵的枕巾上面还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长头发。
马午生平时从不和女性交往,村里也没有过关于他和哪个女人相好的传言。
线索很快浮出水面,这本长篇小说,是马午生为侄女朱远芳准备的。这位侄女曾在他家借宿,闲极无聊想看小说,所以马午生向村里最有文化的人借了一本。
女知青借的小说
马午生没有亲戚,老婆带着孩子早在多年前便离他而去,这个侄女的出现,显得颇为突兀。
朱远芳,甘肃省伊哈托黑人,父亲曾与马午生共同当兵,她在年打算来新疆插队落户,因此朱父拜托马午生帮忙。历经两个月的努力,朱远芳于9月上旬来到吉也克镇附近的红花峪落户。
很巧合是,这个朱远芳刚来不久,便发生了医院药品仓库失窃等案件。
等到侦查员从额敏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办公室查无朱远芳此人后,刘斯勋立刻下令将朱远芳和马午生拘留。
这位假扮朱远芳的女人,真名叫钟秀翔,出生于北京,在境外接受了特工训练后回国搞破坏。马午生早在年就被境外敌对势力控制,成为他们的“暗桩”,钟秀翔偷偷潜回国内后便与他接上了头。
钟秀翔需要3至4公斤纯盐酸,但她并不清楚国内的盐酸需要公安局盖章核准的单位证明才能购买。眼见通过合法途径获得盐酸无望,加上时间紧迫,钟秀翔决定到医院的药品仓库盗窃。
谁知她费尽心力偷来的并不是盐酸,而是两瓶有着浓烈挥发气味的神药。钟秀翔担心警察会抓住此案不放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又偷偷将药放了回去。
等到第二天晚上她和马午生准备“梅开二度”时,险些被当场活捉。两人吓得逃回家中,再也不敢动医院的脑筋。
医院的年轻护士
在钟秀翔的计划里,盐酸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物品,所以她指使马午生前往塔城行窃。不料这次的失败引起了警方注意,从而被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钟秀翔此番潜入国内,背包里携带了一样1斤重的白砂糖般的晶体,里面沉睡着境外实验室研发的一种特殊病毒。
牲畜摄入这种病毒后立刻会在几小时内发高烧然后七窍流血,1天后便会死去。染上此病毒的牲畜,身体所有的分泌物全是传染媒介,会随着风、水、空气等向四面八方蔓延,从而使牲畜大面积死亡,甚至可能威胁到人类的生命健康。
这种病毒在实验室的生存时间为27天,考虑到特工人员未必能在病毒存活期完成散播任务,所以施加了一种药物令病毒处在休眠状态,使用前需要盐酸将其激活。
幸好这些邪恶的人们百密一疏,想当然地认为盐酸在中国轻易就能买到,所以既没让钟秀翔携带,也没为她准备一纸购买盐酸的假证明。
这样,钟秀翔跳伞潜入新疆后,就不得不以盗窃方式获得盐酸,从而暴露了身份被捕。
境外势力给钟秀翔规定的最后返回期限是年2月1日午夜,恰恰她就在那天高烧不退,即便服用了最好的进口药物,依然在24小时后不治身亡。
钟秀翔身体一向健壮,这次发病过于突然,承办人员曾怀疑她在奉命派遣入境前,已被偷偷输入了定时发作的毒药,如按时返回,则有解药可救,否则一命呜呼。
也有另一种可能,她在携带这种病毒入境时便被感染,本想害人,最终却害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