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近八百年前,蒙古帝国于成吉思汗的领导下横空出世,一度西南至北非突尼斯,最东达白令海峡,黑海与地中海曾为其内海,尼罗河与幼发拉底河曾为其内江。其疆域广袤,国力强劲,影响深远,后世甚至将十三世纪称为“蒙古人世纪”。
而随着继任大汗的离世,幅员辽阔的蒙古帝国逐渐丧失了中央集权的把控,“黄金血统”的继承者将蒙古帝国分裂为元帝国和以钦察汗国为首的四大汗国,同奉蒙古国为“宗主国”,开始了其各自的统治与辉煌。
与蒙古一脉相承的金帐汗国
1.分封属国
金帐汗国兵力最盛、幅员最广,被称为“四大汗国”之首,东起也儿的石河,即如今额尔齐斯河,西至第聂伯河,南起巴尔喀什湖及里海一带,向北可至极圈附近,不可不谓之疆域广博。
其雏形是位于今额尔齐斯河流域一带的蒙古属国——“术赤汗国”,原本为成吉思汗赐封其长子术赤的封地。
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实行分封制,为四个儿子划分了各自的封地。长子术赤的封地位于额尔齐斯河以西、花剌子模以北,其中包括额尔齐斯河流域及阿尔泰山地区,其行宫则设于额尔齐斯河流域,成为金帐汗国成立的基础。
虽然由于术赤生母孛儿帖曾被蔑儿乞部掳走的缘故,后世对术赤的身世多少有着不尽相同的评说。但终其成吉思汗一朝,术赤不仅与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地位同样尊贵,也与成吉思汗其他儿子一同追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屡立战功。
年,术赤率军于纳忽山,今鄂尔浑河东土拉河西击败乃蛮,擒杀其首领太阳汗;年,先后招降、征服斡亦剌、巴儿忽等蒙古诸部;年南下攻金,取云内、朔州等地;年,围攻金中都,即今北京。
在第一次西征时,术赤率领军队顺利攻下毡的、养吉干两城,又率部进发花剌子模玉龙杰赤。
蒙古军攻下玉龙杰赤后,成吉思汗命察合台和窝阔台越过阿姆河,攻打花剌子模国王子札兰丁;又命术赤领部进入钦察草原,与速不台和哲别率领的蒙古军队于东欧地区实行两面夹攻。
当时,蒙古帝国已然成为疆域辽阔庞大帝国,由于地广人稀,蒙古中央集权不能直接管辖庞大的属地,成吉思汗便将西征之地封予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及三子窝阔台。
其中自海押立及花剌子模地区,一直纵深至撒哈辛及不里阿耳边境地带、“向那个方向尽鞑靼马蹄所及之地,他赐与长子术赤。”
与此同时,成吉思汗另赐术赤四千兵马,并命“术赤掌狩猎”,因为这是蒙古人的重要游乐,很受他们的重视。所以即便是在实行分封制后,蒙古帝国与术赤所属的“术赤汗国”也一直保持着类似于后世明王朝及其藩王封地间“君与臣”的关系。
2.一脉相承
于成吉思汗一朝,术赤十分尊崇自己的父汗,可以说有命必从。那时的“术赤汗国”依旧完全属于“蒙古汗国”,甚至不能称之为附属国。
但术赤于壮年时期一直多病。成吉思汗数次降旨召见他,但都因病未能前往,而后成吉思汗听信谗言,认为术赤“不服命令”、“显然要造反了,竟对父亲的话置之不理”,命令军队对术赤出征,甚至派出次子察合台与三子窝阔台,一度想要御驾亲征。
而就在蒙古大军即将开拔时,术赤去世,由次子拔都继承其父属地。
虽然术赤的身世一直有些微妙,但正如波斯史学家,《世界征服者史》的作者志费尼所说:“成吉思汗长妻生了四个儿子,他们拼着性命去建立丰功伟绩,犹如帝国的四根台柱,汗国宫廷的四根栋梁。”
3.貌合神离
成吉思汗去世后,其三子窝阔台继承蒙古国汗位。但窝阔台早与术赤不睦,曾多次以其为母后于蔑儿乞部所掳时所生,明里暗里对术赤的身世表示质疑和鄙夷。
这一矛盾并没有随着术赤的离世而消失,窝阔台继承汗位后,其后人也曾一度对术赤的继任者拔都颇有微词。
年,术赤次子拔都领“长子军”二次西征,数年时间内先后征服包括钦察草原、克里木地区及第聂伯河流域在内的罗刹各公国,使得术赤汗国的疆域变得更加辽阔。
但拔都二次西征大胜之后,在钦察草原的班师宴上,窝阔台之子贵由和察合台之孙不里,于蒙古诸王之前对拔都出言辱骂。
拔都部记载:“因大军将回,各人分离,会诸王做筵席,于内我年长些,先吃了一二盏,不里、古余克两个恼了,不曾筵会成,上马去了。”
其中不里一度扬言:“拔都与我一般,如何先饮?他是有髯的妇人,我脚后跟推倒踏他。”贵由则煽风点火:“他是带弓箭的妇人,胸前教柴打他。”
但由于此事被窝阔台出面解决,术赤汗国又距中原较远,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年,蒙古帝国的第二任大汗窝阔台因病逝世,拔都不满窝阔台哈敦——即王妃乃马真后“临朝改制”,拥立窝阔台的长子贵由为汗,拒绝赴忽里勒台大会,只遣别儿哥代为赴会,自己则驻军留守于今东欧一带。
由于拔都于其余诸王中威望最高,他拒不出席忽里台大会的行为也使得贵由对他更有怨言,并打算出兵征讨。
4.彻底独立
-年间,拔都以伏尔加河畔的萨莱城,即今谢利特连诺耶为中心自立为汗,正式建立后期蒙古四大汗国之一的钦察汗国,又称“金帐汗国”、“青帐汗国”,蒙文史书将其记载为“术赤因·兀鲁思”。
而罗刹诸公国与钦察汗国缔为藩属关系,奉金帐汗国为宗主国,标志着金帐汗国拥有自己独立的政权。
年春,贵由从和林出发,率部一路向西行军,准备征讨当时还是“术赤汗国”大汗的拔都。
由于成吉思汗之幼子拖雷的正妻唆鲁禾帖尼暗中向拔都传达贵由西征的兵情,拔都已经对贵由的军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但就在蒙古军队行至今新疆额敏县附近的横相乙儿时,原本体弱的贵由突然恶化去世。这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当时蒙古帝国与“术赤汗国”之间一场箭在弦上的战争。
而拔都在二次西征后势力已经今非昔比,并且在伏尔加河下游建立“金帐汗国”,其中囊括了中亚北部及东欧大面积领土。
由于其过人的领导才华及军事能力,也于当时获得如“赛因汗”、“贤王子”等美称,吸纳罗刹等国作为藩属国,已然成为成吉思汗孙辈之中最有威信及实力的汗王。
分裂后的元朝与金帐汗国
1.渐行渐远
当帝国第四任大汗,也就是拖雷长子蒙哥驾崩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拔都的继位者别儿哥正是阿里不哥的支持者。
在元世祖忽必烈继承汗位后,尽管表面上别儿哥对其所建立的元朝称臣,但在阿里不哥的另一支持者海都与忽必烈支持者,察合台汗国可汗阿鲁忽之间发生争端时,别儿哥不仅不协助阿鲁忽,反而为了河中利益帮助海都打击阿鲁忽。
年,金帐汗国与忽必烈支持者,伊尔汗国大汗旭烈兀于今高加索地区开战,史料记载:“在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那盖失去了一只眼睛,别儿哥丢掉了性命”,其中那盖也是金帐汗国的一大能臣。
入主中原后,年,蒙古帝国从原先的哈喇和林地区迁都至北京。至此,蒙古帝国与其他附属地区日益疏远起来。
2.终究崩塌
在别儿哥去世后,继位者忙哥帖木儿继承别儿哥的遗志,攻打忽必烈任命的察合台汗国第七任大汗八刺。而忙哥帖木儿统治金帐汗国之时,蒙古帝国大汗名号已从金帐汗国所铸货币上消失,暗示着此时的金帐汗国已经不再承认元朝是自己是宗主国。
而此后海都及忙哥帖木儿后人更是以中亚地区为根据,掀起反元浪潮,中原地区的元朝甚至无法再与远在东欧的金帐汗国保持名义上的友好协作关系。
作为蒙古帝国的后任,元帝国至此与金帐汗国完全割裂,没有了同为“黄金血统”的人归属感,只剩下了兵戈相见。
总结
早于成吉思汗分封之处,金帐汗国的根基“术赤帝国”已然成型,但其于庞大的蒙古帝国中分割独立却是始于后王之间的争端。
察合台、窝阔台与术赤之间的身份之嫌一直持续到了后代的拔都与贵由,最终促使金帐汗国自立政权。
而拖雷后人蒙哥大汗驾崩后,元世祖忽必烈又与其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逼迫包括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等在内的四大汗国站队,并多次在各区域发动战乱,最终导致各汗国之间更生嫌隙,加之原本幅员太广,彼此之间距离遥远,原本的“黄金血统”的蒙古帝国自此四分五裂。
参考资料:
1、《世界统治者史》
2、《元史》